第五章 面具尸仆

　　走出通道，来到楼梯口，君临向下看去，只见下方空荡荡一个人都没。
　　沿着楼梯下行，来到下方门口，旁边是一个收银台。
　　收银台上下面是一台收款机，收款机的柜子是打开的，里面还有些钱，台后则空无一人，惟有一叠报纸散落在地上，随风飘动。
　　君临看了看地上的钱，是自己未见过的。
　　但这的确意味着自己所在的位面是一个相对现代化的位面，只不过如今已成了末日般的世界。
　　心中泛起微微的萧瑟，君临走出旅店，来到路上。
　　街道空空荡荡，只有一些破败生锈的汽车横亘在路面。
　　这里原本是一个小型位面，名叫海尼斯，是个低等科技位面。
　　飞升者文明晋升为次元之神尼古拉后，导致的次元壁破碎，对整个次元造成巨大影响。
　　一些位面因此产生碰撞。
　　海尼斯就遭遇了这个厄运，剧烈的撞击让海尼斯变成一片死域，并形成了位面裂缝。位面裂缝通向的是一个亡灵国度，于是大量亡灵涌入此地。
　　侥幸存活的生命纷纷逃离这里，只有极少数土著留了下来，遗弃之都因此而得名。
　　而幻想生物的出现，则让这个位面更加热闹了。
　　这刻君临走出门口，看到不远处的路灯下，一个人影站立。
　　灯光将他的身影拉长，带出一丝鬼魅的气息。
　　看到君临后，他一步步向君临走来。
　　缓缓抬头。
　　昏黄灯光下，君临看到那人脸上带着一张白色的魔鬼面具。
　　双眼泛起红色的光芒。
　　“面具尸仆……”君临叹口气。
　　面具尸仆，遗弃之都的入侵生物之一，亡灵体系，青铜二级。
　　而一个标准的普通地球人算零级。
　　君临向后退去。
　　那面具尸仆看见了他，口中发出低低吼声，顺手将身边的垃圾筒抱了起来，对着君临掷去。
　　这一幕落在眼中，君临急忙闪身，垃圾筒擦着他的腿飞过，带出一抹鲜艳血花。
　　左腿火辣辣地痛。
　　面具尸仆一击得手，继续大步向君临追击，他似是不会跑，就那么一步步走着，步伐虽慢却带着股沉重肃杀的气息，给予君临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感。
　　君临一瘸一拐的退向旁边一栋建筑，向楼梯上走去——他没打算把灾难引给别人。
　　一边上楼，君临一边将楼道中所有能扔的东西都扔下去。
　　砰！
　　一个花瓶砸在面具尸仆脑袋上，撞成粉碎，面具人恍若不觉。
　　君临只能不断后退，继续抓着任何可以投掷的物品扔过去。
　　面具尸仆却只是微微抬头，红色双眸泛起冰冷的死亡色彩。
　　“很厉害的样子，不知道绝对真理能不能用来后悔啊。”君临低语。
　　喉中发出沙哑的低吼，面具尸仆已猛地扑过去。
　　就在他扑来的同时，君临已撞开旁边的房门跌了进去，那面具尸仆这一下正扑了个空。
　　君临急转身关门。
　　就在合上之际，一只大手突然出现，正抓在门沿边上。
　　君临大惊，用力一推，推动房门，正将那只手掌狠狠夹在门缝间。
　　这一下撞上，换成常人早就痛不欲生，面具尸仆却是一声不吭，只是一股大力涌来，又将门缓缓推开。
　　“去你妈的！”眼看门要被推开，君临大叫一声，用尽所有力气又是一下撞过去，再度将房门撞了回去。
　　这一下撞得奇重无比，那只被夹在门缝间的手掌呈出奇异的扭曲状，同时君临拔出身边的刀，一刀刺穿手心，黑色的血从伤口处流出，却不是很多。
　　但是那面具尸仆残破的手竟然抓住刀一扭，那刀被他扭成两截。
　　耳边砰的一声响。
　　手臂穿过房门，勒住了君临的脖子。
　　君临用尽全力掰那手臂，只是那手臂如钢铁般有力，怎么都不放松。
　　君临意识渐渐迷乱，双手本能的乱抓，突然抓到一根木棍。
　　他自语：“我……会觉醒！！！”
　　两臂间仿佛升起无穷力量，这力量如激流在体内窜行，他竟好似能指挥一般。
　　下一刻君临将所有的力量集中于右手，集中在手上的那根木棍上，猛地对着后方狠狠戳下。
　　扑！
　　随着一声轻响，那死死勒住君临的力量一下消失了。
　　君临奋力推开勒住自己脖子的手臂，躺倒在地上大喘起来。
　　死里逃生！
　　这时他才看到，房门裂开的大洞外，那面具尸仆依然站立不动，只是头顶处插着一只木棍。
　　应该是死了吧？他想。
　　君临伸出手去揭面具。
　　面具揭开，君临看到一张腐烂到极致的脸，脸上大片的肉已基本烂光，嘴唇已经没有，只留下红红的牙床和一些残缺的牙齿。鼻子也已烂光，惟留两个孔洞，竟然还有只蛆虫在洞里钻来钻去。
　　果然是死尸，怪不得叫尸仆。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君临还是按捺不住泛起一股恶心感。
　　强忍着恶心，君临看向手上的面具。
　　白色魔鬼面具。
　　轻轻将面具举起，君临看到面具上眼窝处微泛红光，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让他有种想要戴上去看看的感觉。
　　不好！
　　君临第一时间将其扔出。
　　就在这时那面具骤然变形，伸出无数触手抓住君临，触手收缩，面具已如抱脸虫般扑在了君临脸上。
　　随着面具的覆盖，君临的脸上就好象长了什么东西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可是任他怎么撕扯，面具就是拿不下来。
　　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扑面而来，先是莫名的滑腻感，象是脸上涂抹了一层油脂，接着就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
　　这痛感来的如此猛烈，象是有千根针扎在他的脑袋上般，痛得君临再克制不住的叫出声来。
　　但是下一刻，痛感即告消失。
　　不仅是痛感消失，整个对身体的感受都全然消失了。
　　君临发现自己失去了对头部以上的任何知觉，惟有一个阴冷而邪恶的意念自他的心底升起。
　　“这是？”
　　君临惊呼，然后他发现他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反倒是一串低沉笑声正从自己的喉间响起。
　　这不是我在笑！
　　君临发现迷失的知觉还在下行，从头部延伸到了喉咙，然后又下沉到了身体与手臂。
　　眼前出现一片黑暗，如海洋吞没君临，意识在黑暗中渐渐沉沦。
　　不！
　　君临咬着牙，用尽所有力气控制自己的腿向旁边一扭，刚刚立直的君临身体再度失衡，戴着面具的脸撞在门框上。
　　痛苦让君临的意识增长，那一瞬间君临甚至感受到了手臂的存在。
　　果然这邪恶意识是面具上的，攻击面具就是攻击它！
　　君临抱住自己的头，再次向着旁边的门上撞去。
　　这一下撞击凶狠，君临却恍若不觉。行将沉睡的意识让他对痛苦的感受大大削弱，反而是心灵深处那占据他身体的邪恶意念发出了一声狂暴而痛苦的叫声。
　　他全力控制着自己的手臂，抓住房门，然后他努力地伸直脖子，把头搁在门框上。
　　“不！”邪恶的意识第一次传来清晰而恐惧的念头。
　　“我可以！”君临疯狂笑着。
　　抓住房门的手猛地回拉，重重挤在面具上。
　　一下！
　　两下！
　　三下！
　　君临不要命般的用门挤压着自己的脑袋，在那强大力量下，面具开始变形，大量的血水从君临脸上渗出，那邪恶的意识则发出不堪痛苦的叫声。
　　“求求你，不要这样！”邪恶意识发出大声的哀求：“我可以把你的身体还给你！”
　　君临拉门的手停顿了一下。
　　“我的东西……”君临的喉咙里发出属于他自己的声音：“我自己取！”
　　砰！
　　大门重重撞上。
　　君临的头猛地一扬，仰天飚出大把的鲜血。
　　随着这鲜血飘飞的，是在重击下碎成两片的魔鬼面具。